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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德加中心向|隐麦卡]He Know

<He Knew>


“远征……已经结束了。”


图拉扬说道,那刻着肃穆伤痕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他伸出手将一旁的游侠拥入怀抱,圣光与虚空力量触碰带来的刺痛就这么被轻易忽视,而死寂在维迪卡尔凝固了不过几秒——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惊人的吼叫,那是声嘶力竭的呐喊,一件件闪耀着光芒的武器被举起直指天空。

图拉扬转过了身,“卡德加。”棕色的眸子紧盯着沉默的大法师,可声音里压抑着的却满是颤抖与激动。“萨格拉斯,被万神殿封印。作为恶魔复活的力量之源的阿古斯星魂……彻底寂灭。”他顺着卡德加的视线,看向廊舱外的荒凉世界,低下音调。“这儿什么都没有了,邪能,恶魔,都不复存在。我们可以回家了。”


这是在扭曲虚空游荡上百年也不曾忘却的夙愿。


“……图拉扬,奥蕾莉亚。”

卡德加有几分讶异自己的话语出口瞬间的沙哑。“艾泽拉斯等你们很久了。”还带着几分局促。一向伶牙俐齿的他不希望老友看出自己的词穷,毕竟回忆起对他们二人的冗长牵挂,却是几十年前,甚至是起源于另一个世界的挂念。如今反观阿古斯,其实与当初的破碎世界形无二致,遥相呼应的场面未尝不是最好的故事结局。


设在苏拉玛庆功宴举行得相当顺利,当然,表面上的,在场的人都深信,另一个故事即将开始——人们早就习惯这样的剧情,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艾泽拉斯的命运一向如此多舛,明面上的快乐与和平无法改变部落与联盟的恨与仇,自黑暗之门打开那一日起就注定的敌对命运并不会因为一时的胜利改变。

战争,才是那个永不绝断的轮回。


卡德加明白这一点,借着微醺与身体不适的理由,他选择了早早的离席,既能避免碰见令人烦闷的矛盾,也能给自己一点空间,去习惯没了这长久以来的负担所带来的轻松。可惜的是,渡鸦形态的薄羽显然有些不胜北方的寒风。风雪欲来,怎会因一人之力停歇。他干脆落在洛丹伦的王宫顶端,聚上一小撮火焰在身边燃起,感受那附着在羽枝之间的雪花在温暖下融进羽毛,接着慢慢蒸发在空气中。

这片废墟就是他的家乡。卡德加想着,滑翔下降,落在了庭院的中央,那火苗忙不迭地跟上了这一小团黑影。洛丹伦,人类历史中最繁盛的国度之一,如今亡者居住的死地——麦迪文早就预料到了,他向泰瑞纳斯预言的危险,而高傲的国王并不在意,直到他的儿子刺穿了他的胸口,将他的人民屠戮,将他的土地腐朽。

法师踱着步子,又细心地抖落爪尖沾上的腐臭土壤,他走过大厅,走出外院,目光所到之处,只剩残垣断壁,阳光都许久不再投落的地方勉强歪斜地长出几株向阴的草植,但它们很快就会枯萎,毕竟这不是生命能够存活的地方——毒气,瘟疫,他不太喜欢亡灵这样的做法,又不得不接纳,这是死者的世界,生者根本无从诟病。

幸而大法师对于洛丹伦并没有太多感情,即便他是个洛丹伦人。卡德加记事起的所有记忆几乎都是以达拉然作为开端,那时的魔法之都还没有成为浮空的堡垒,却一直秉持着差不多的傲慢与狂妄直到今天,从不加约束的使用法术,到守护者体制,再到……

好吧,我在想什么呢?

卡德加摇了摇头。

——不过是一些琐碎的历史,是晚宴上喝了矮人太过浓烈的雷酒惹得胡思乱想罢了。

大法师忍不住嗤笑似的嘲弄着自己,身旁暖着的火焰倏忽而灭,那积在他背上的雪花被轻巧抖落。他展开了翅膀,重新飞向天空。

从支流遍布的湿地,向上爬高到终年积雪的铁炉堡,渡鸦形态并不能带来无止尽的体能。毕竟,现在卡德加既不是在逃亡,也不是去预警什么敌人的降临,他感到疲惫,便决定休息,矿道地铁是一个相当好的选择——人们从不会在意里边会多上一只渡鸦。

他停在了末尾车厢的横梁上,试图回忆起自己经历过几次这样的长途跋涉。在德拉诺有过一两次,在破碎群岛的时候还有过三次?四次?他从未在寒暄中透露过这些故事,因为人们会惊讶,作为法师的他明明可以用传送门省去这些鞍马劳顿。

是的,一眨眼,跨越大陆,海洋,甚至是世界。

这太容易了,所有人都知道,魔法的用途多种多样,但当魔法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做?这是告诫自己,魔法不是万能的,魔法也有局限……哦,得了,还是别贪图这些自欺欺人的理由吧。大法师笑了出来,那声音在旁人听来好像是这只鸟痨咳了一下。

道理是说给别人听的,他想着,对于自己来说,大概就是那么一会的任性。

列车不一会就停了下来,蒸汽随之从车底汩汩冒出,却没有铁炉堡那般浓烈。显然,暴风城要暖上许多,至少大法师一飞出矿道地铁,便感受到这稍显潮湿的温和空气在瞬间浸润了他的肺部。他毫不犹豫地借着气流陡然升空,摆动翅膀直向着东边飞去。

然后,卡德加在城门口的英雄谷看见了自己的雕像——那可真是,尴尬。或许当奥蕾莉亚看到她自己时,也会这么觉得。毕竟曾几何时,他们都是“死人”,他们的作出牺牲需要得到英雄的嘉奖与必要的纪念。

然而卡德加很明白,为了保卫艾泽拉斯所做出的的牺牲,并不仅仅只有得以彰展的这些。他一直飞着,顺着南边的山脊,干枯泛灰的森林在天际的边缘由一线缓缓扩大,那是暮色森林,和被拥簇在其中卡拉赞,那是又一片死地。

在清剿了卡拉赞的恶魔之后,卡德加并没有时间回来,去整理那被恶魔弄得一团糟的时空与魔法。所幸,麦迪文封印了那传送门后不久,这里的魔法波动慢慢恢复了正常——当然,这是指,和以前差不多的正常。鬼魂在哀嚎,女妖在作祟,剧院的排演日复一日。

它们永不解脱。

就像那一幕幕镌刻在时空流中不时闪现的幻象那样。

卡德加曾试图让他们解脱,可他失败了。普通的法术无法打破卡拉赞的禁锢,注定的杀戮依然会不时重演,惨叫,痛哭,卡德加能看见他们因为被抽走生命力而苍老干瘪下去的皮肤,一如二十岁的他——只是卡德加活着,而他们倒下了,皮肉尽碎,化为枯骨。

他还能见到莫罗斯,那个忠心的老管家,端着餐盘走向大厅,顶上的水晶挂灯闪着光,金碧辉煌,酒池肉林。就在法师尚且闻得到香气的瞬间,房间里的东西会黯淡消失,而月光会从破窗散落进来,惨兮兮地淋在凌乱的,积灰的残破桌椅上。

以前看到这些时,卡德加会想,难怪之前的人们都疯了。


但当你习惯了之后,你就不会再对此在意。


黑色的鸟找到了自己目的地,他双翼微微地抖动,羽毛脱落,恢复人形,直杵在一旁的埃提耶什泛起了光,点亮了不大不小的一片地方。卡德加打开绑在腰侧的皮包,那描述着创世之柱秘密的书本如同拿到它那一天时的破旧,枯黄,封面皮上满是和藏书馆其他书本一模一样的酸涩刺鼻。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大法师看向被撤下书的空洞位置,已经有动物迫不及待地织网筑巢。他苦笑地摇摇头,手指抵住书籍,轻轻将书本移入书架,随着罗网扯动,藏匿的跳脚蜘蛛从缝隙里钻出,又消失在了另一处空档。


卡拉赞仍有活物这一点大概算是种别样的安慰。至少,这里不全剩死亡。


卡德加离开了书房,他开始攀爬、行走在重新变得熟悉的道路上,他看见了虚灵,看见了幽魂,看见在层叠书架间,年轻的自己正与麦迪文饮酒。

他说。

“专注。”

那旧日的酒在旧日的烛光下猩红发亮。

“专注,卡德加,让它悬空。”


这个幻象会在陶罐碎裂的时候结束,他太清楚了。

而另一边,是他昏睡在书堆里的幻象,这个会在麦迪文离开的时候结束。

他们初见的场景,则会在麦迪文把信纸烧掉的时候结束,年轻的他刚来得及喊出一声“大人”。

卡德加太清楚了。

……回忆真是最要命的。大法师的叹息细若蚊音。如今,他所苦苦诉求的,终其一生的目标总算达成。他满以为自己会兴奋,会激动,可那重担褪去的一刻,却不想身体被抽空有如垂死的老人,冰冷的,空虚的寒意自骨髓蔓延到他体表每一处毛孔。

除了作为肯瑞托的领袖,他应当以何种姿态重新继续他的生活?

在萨格拉斯刺出最后一剑之后,卡德加几乎是第一个到达了位于希利苏斯的“伤口”,他通过麦格尼知道艾泽拉斯的伤痛与哀鸣,他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别的东西在觊觎这里。而到了那时,一切又是如何的光景呢?谁会与敌对抗?谁会走到最后?他们的世界还能免遭覆灭吗?

卡拉赞不曾告诉卡德加这个结局,他的死亡,早已被宣告,被书写在那个红色世界的某个节点——他活下来了。


也许,麦迪文知道?


卡德加注视着那又一次重演的幻象,烛光摇曳在他和那双深潭似的碧绿的眼之间。


“专注。”


他是先知。


“专注,卡德加。让它悬空。”


——但他只是知道而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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